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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圆是记忆、欲望、路程、目的地。

【玑灵】酒吧关门以后



  • 心理医生玑x时尚主编性瘾患者圆

  • 霜杏 来月经 年龄操作 雷

  • 职业相关全是bug,都是我编的




踏入酒吧大门的瞬间,宣玑凭借他敏锐的,野兽般的直觉感受到,这将是个终身难忘的夜晚。


叫他有这种感觉的罪魁祸首,是坐在吧台边的一个人。


长发,白脸,薄肩,极纤长的脖颈,乍一眼,不免会误认成一个漂亮的女人。


但宣玑知道不是。




他看过去时,那人也盈盈地回望过来,双肘支在玻璃台面上,嘴里衔着杯中的金属吸管,眼睛衔着门边的宣玑。


空气好似突然发生了某种改变,裹挟的光亮和声响统统来自另一个不可抵达的世界。


宣玑感受到一点隐晦的召唤,于是顺从本能向吧台走去。




走近了,借着头顶暧昧的灯光,你才有机会看清这位神秘美人,原来是个留长发的男人。


一种沉重的,不透明的白。雪白的脸上,连嘴唇都是苍白的,衬着墨黑的眉峰,青松白雪,美得带点肃杀之气。


然而在那鸦黑的眉毛与睫毛底下,眼睛却像盛在杯子里的酒,流动的,粼粼的。


腿松松地搭在脚蹬上,长而直,不难看出是高个子,生得停匀。


单就外型而论,这具躯壳可以说匀净,完美,合乎想象。


除了不该出现在这里。




宣玑没有那些古板保守的偏见,只是察觉到对方隐藏很好的不适。


一个好的心理医生要有边界感,不主动干涉。


但他忍不住想带这个人离开,就像许多年前那样。



-


 

许多年前的事情是这样的:那时候宣玑还在丹离门下读研究生,每周三的下午开组会。


丹离是好几个领域都颇有名望的大牛,每天不在实验室,就是搞各种副业捞钱,日常不来学校,组会也在外边开。


为了赶过去,宣玑要横跨大半个城市,总是很狼狈。


那天也是夏季,下了场雷阵雨,宣玑浑身湿透,不得不先去一旁的休息室换件衣服。




室内有人。


哪怕当时一片漆黑,他也在闯入的瞬间分辨出这点。


屋子里的人不知为何全无反应,幽暗的光线里,宣玑很清晰地看见沙发上有一个小小的鼓包。


他还感到空气里由另一个人的呼吸激起的震动,轻而且浅的。




宣玑担心迟到,也就没有退出去再找一间,在心里匆匆对这位先到者道了句歉。


他又想到,对方没有开灯,多半是想借这里睡一会,于是摸黑来到自己的柜子前,尽可能使步子放得轻。




事情按照这样发展下去,那么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,如果宣玑临走前没有鬼使神差般问出那句:你还好吧?


刚才靠近的时候,他察觉到沙发上的人并没有睡觉。


虽然他(或者她)压抑得厉害,但还是泄露出一点点颤抖的鼻息,就像正在忍耐痛苦。


一直过了宣玑以为不会再有回答那么久,他听见一道低柔的嗓音:没事。




假如有什么绷紧到极致,好像下一秒就要断裂,那也就是这样的声音了。


于是宣玑“啪”地按开电灯,沙发上的人抬起头来,把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下。


躺在沙发上的人其实有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,之所以用他而不是她,因为在那仿佛一折就断的脖颈上,很轻易能瞧见一枚精巧的喉结。


那张脸被冷汗湿透了,看上去非常漂亮,是那种放在任何时代,任何场合都会被惊叹的漂亮。除此之外,就是叫人揪心的苍白。


在这种苍白面前,你会觉得,要不要呼吸都值得再斟酌。




窗外的雨噼噼啪啪好像下到了屋子里,宣玑笑了一下,尽可能把声音放自然,说:这可不是没事的样子。


那个人还是说:我没事。


说完把自己从沙发上拔起来坐直,他声音很甜蜜,其中却有着不可置喙的味道。


也就是这时候,宣玑发现他躺下时只有小小一团,并不完全是蜷缩的姿势导致。


他人很瘦,瘦到那一头如瀑的长发同这纤弱的体形都不太相称,好像能压垮他似的。




宣玑想他大概还是个小孩,他多大,十三?十五?不能再多了。


衣服不合体,不论什么对他都嫌太大。


孩子一样瘦削的身躯和孩子一样的面容。只看那张脸,你绝无可能分辨出这究竟是个男孩还是女孩,但是很美。




宣玑掏出手机而不看他,惟恐自己使他感到可怕,说道:这样吧,我叫个姐姐过来陪你。


不等对方拒绝,他双手合十拢了拢,玩笑似的又说:行行好,万一你在里头出点什么事,一查监控我可辩不清。


就在这时候,小孩好像认出了他,说道:你是丹离的学生?他今天不来,你可以走了。


下完逐客令,他抿抿嘴,声音里有一点乞求的意味:不要叫人。




他不知道这是个错误的办法,因为得知组会取消,意味着宣玑有更多时间可以陪他耗。


成年人更游刃有余了一些,放下手里的文件和电脑,接了杯热水放到他面前,一边松着衬衫袖口一边说道:别紧张,补充点水分——你在冒冷汗,是哪里不舒服?




盛灵渊没有想到这人会这么难缠,他垂下眼,手摁在小腹上,指腹有些无措地摩挲自己的骨节,要不是……太难堪了。


他不敢起身,否则一定早在对方说出第一句话时就躲开这里。




盛灵渊努力想使自己更坚强,他不知道不管再坚强,人的忍耐终归是有限。


他的身体感受到威胁,于是把剧痛直接印到他脑子里。


他用力摁住小腹,像是要隔着皮肉销毁那个根本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器官,在宣玑的注视下感到无处可逃,无比想要蜷缩起自己。


疼痛的刺激令大脑一片空白,盛灵渊已经来不及思索他的表情有没有泄露出什么。




可是宣玑比他想象中更敏锐,也更强硬。


雨天把一切放大,宣玑突然嗅到了什么,脸色肃然,沉声说道:你流血了。是哪里。


盛灵渊却头也不抬地说:你别管我。


宣玑一言不发,那样看他看了很久,他脸色煞白,然后突然口气平静地说:下面。




宣玑起初没理解到那话里的意味,蹲下身查看他惨白的脚踝。


他身上冷透了,皮肤摸上去没有一点热度,被捏住的时候轻轻抖了一下,好像被宣玑的手烫到。


接着又听见他说,哆哆嗦嗦,有一点自暴自弃的意味:我说下面……我来月经了。


他再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了,终于可以蜷缩起自己,整个地埋进臂弯里。




品尝着空气里的沉默,盛灵渊心里涌出一点恶意的快感。他猜那个人吓懵了,觉得眼前这个怪胎诡异又恶心。


这就是你步步紧逼想要的真相,怎么样呢?我这样一个畸形,由我的母亲和你的老师共同炮制,够不够叫诸君大开眼界?




宣玑盯着盛灵渊头顶小小的发旋,即使现在低着头,那枚精巧的喉结也确定无疑是存在的,他听出对方话里的潜台词。


于是宣玑只询问道:有什么过敏吗,我去给你买止痛药。


说着他关闭空调,把窗户打开一点换气,用自己的水杯灌了个临时的热水袋,为饱受主人折磨的小腹提供一点热源。


做完这些依旧没有得到答复,于是宣玑叫了个跑腿,把自己能想到的都买了一份。




等待的过程中他把对方裹在毯子里,抱到另一个更宽敞,洁净,风吹雨淋不到的沙发上——毯子也是从自己柜子里拿的——礼貌地征询道:我能帮你揉一揉吗?


说话时盛灵渊被安置在他的膝盖上,脑袋磕在他肩窝里。他额头被冷汗浸透了,发丝凌乱地黏附在脸上,搔得宣玑皮肤很痒。


盛灵渊被哄着点了点头,已经疼得没力气说话,动作微细,像小动物无意识的乱拱。




宣玑不想惊动他,先握着水杯把手煨得更暖热,可试探着贴过去时怀里的人仍陡然一颤。

 

盛灵渊感到无措,一切都是全然陌生的体验,无论离奇造访的月经,还是陌生人温热的手掌。




比寻常人多出的一副生殖器官使他的母亲厌弃他。


生在他们这样的家族,他不能拥有赋予男性的权利,可要他履行女性的婚姻义务,也同样没有人愿意接受,于是从分娩的那一刻起,他就已经“夭折了”。


先天的基因只造就了他结构上的畸形,并没有赋予他生育的权利,他原本不应该有这份带着血气的经历。这是丹离运用药物后天的创造。


他是男性和女性共同抛弃的畸形,先天和后天一起制造的怪胎。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切,他不会应对,因为没有人教,也不能逃跑,因为没有地方去。


于是只有默不作声地反抗,这拉锯是一生绵绵久远的苦役。

 


-



酒吧里光影暧昧,盛灵渊目无所视地饮着酒。


他无疑是迷人的。除了皮囊本身的光艳夺目,更重要的是,这具身体具有欲念的地位。


丹离在他身上做过的实验和喂过的药物都不曾白费,黏腻血腥的青春期过后,病理性的性瘾从没放弃过纠缠他。


但他早已习惯边生活边战斗,哪怕身下早已湿得一塌糊涂,竟也面不改色。他宁愿把内里翻搅得鲜血淋漓,只为掩盖一点痛苦的痉挛。


一晚上无数人为之驻足,为之注目,但他只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上的酒杯。




宣玑咬着一支烟走近,没打算抽,只是作为一点心理安慰。


他先向酒保要了一杯咖啡兑波本威士忌,然后取下烟侧身问道:占用你几分钟时间可以吗。


盛灵渊臂肘支在吧台上,含笑看过来,轻飘飘地说:人人都想占用我几分钟,你叫我上哪儿去搞时间?


那是最平淡无奇的一眼,你可以从这眼神里感到,这个人拒绝一切的姿态已进入化境。




宣玑不是好管闲事的人。多年以前和多年以后,盛灵渊在话术上的包装成熟很多,内核却是一样的拒绝。


而他站在那紧闭的门前,十年如一日“不识趣”地往前凑,原因是同一个。


宣玑望进那双被长睫毛围住的眼睛,蝴蝶翅膀一样的睫毛能过滤掉其中所有情绪,显得强硬而尊严。


但事实上,盛灵渊自己都不知道,他在求救。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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